《浮城谜事》影评:艺术是虚的,人生是真的

发布时间:2023-09-29
“娄烨的镜头从不撒谎”,《浮城谜事》再一次印证了大众的感叹。相比之同样以诠释“真实”见长的李玉,娄烨的力道更加沉实、接地气一些,很少会出现迷离意识流的写意镜头,取而代之的都是最歇斯底里的原始本真。大部分电影人往往是用艺术来修饰人生,而娄烨则恰恰相反,他是用人生来装点艺术。
在快节奏、高压力的社会生存状态下,人们对于“小三”、“小四”早已司空见惯,往往是今天还嗤之以鼻,明天却淡然麻木,甚至沦为了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。发生在他人身上的不幸命运,表面能做到感同身受,实则潜意识里,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正如桑琪第一次哭诉丈夫出轨,其目的只是利用陆洁正房的地位,这既是没有办法的办法,也是一种社会的真实缩影。艺术常喜欢和命运开玩笑,演员只能任由编剧摆布;而真实的生活如果也这么爱开玩笑的话,那这最终的笑容就不知道究竟能花落谁家了。
影片对于两个女人“勾心斗角”的是主打戏份,也描摹得很细致入微。一个是捍卫主权,一个是鸠占鹊巢,孰对孰错、孰优孰劣的价值观其实是泾渭分明的。但塑造出乔永照这个男人的形象,就让这个天平不知如何平衡,以至于到最后,两个女人都值得人们的理解与宽慰。“乔永照最爱的女人始终没有出现”,这是导演娄烨的原话,委实悲哀。一个本质上就是吃软饭的男人,在占有了两个女人之后依然欲壑难填,见缝插针地持续偷腥。回到家中,用足矣媲美奥斯卡的演技来扮演一个疼爱老婆、心系家庭的好丈夫。如果不是人格分裂,那就真的是深陷在选择与逃避的泥潭中,影片给出的答案应该是后者。当今社会的复杂性,让很多原本纯洁的事物都慢慢开始变质,秋刀鱼会过期,同样爱情也会过期。过期了倒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再也难以寻觅到全新的。川流不息的人群,每天都有目标没目标的奔着,煞费苦心的寻找,又忙不迭的错过,其结果是剩男剩女越来越多,相亲节目越来越火,离婚率则成了牛市中的战斗机。似乔永照的男人,社会上有很多很多,只是方式上有所区别;而同样的,有多少个乔永照,就有多少个陆洁和桑琪。浮城的谜事,在不同的人身上,上演着相似的版本。
在三角形的图景之外,还徘徊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配角、龙套们。遗憾的是,社会就像是个大漩涡,以足够大的向心力,把周围的人们都一股脑的吸了进去。有些人虽然只有惊鸿一瞥,却是不可或缺的社会组成元素。娄烨用极高的效率,把所有出现的这些旁观者都烙印了“真实”的标签,其中有你,有我,也有他。拼爹的富二代、堕落的大学生、无奈的执法者、空有情感的路人、比草芥还不堪的拾荒者,林林总总的人群都是社会的一份子,都是装点社会的风景。这就好比是画画的构图,注定有会明线与暗线。只是在真实的社会中,明线与暗线会随着角度的不同而发生转变。娄烨给出的是一张全景图,我们可以任意盯着一个主要部分,把那视作为是光线的聚焦点。我喜欢桑琪一边做爱,一边哭泣的场景,这个焦点实在太耀眼,矛盾到崩溃,真实到残忍。把握命运的同时,注定要牺牲一部分自我,影片中的所有人物无一例外。当看到那个早已逝去的女大学生,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毅然选择离去的时候,谁是主角,谁又是配角,就仿佛模糊不清了。有多少个人,就有多少个生活的重心,因为每个人都是生活最真实的诠释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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